干细胞移植可能治愈第二名HIV患者

近日，《科学》(Science)和《自然》(Nature)两大权威学术期刊相继刊登全球第二例可能被治愈的艾滋病(HIV)患者的试验进展，在国内外引发广泛关注。进行这项临床试验的是伦敦大学(UCL)感染与免疫科研究员Ravindra Gupta，试验对象是一位居住在英国伦敦的晚期霍奇金淋巴瘤和HIV患者，媒体称呼他为“伦敦病人”。在前述临床试验中，伦敦病人被认定为“治愈”的标志是在停止服用抗逆转录病毒药物的长达18个月期间，研究人员采用高灵敏度测试未在其体内发现HIV病毒。

研究表明，多种抗逆转录病毒药物联合治疗艾滋病，能够有效抑制HIV病毒的DNA复制，是目前常规的HIV治疗方法，全球近六成HIV患者采用这种方式维持生命。然而，由于HIV病毒会以无活性的病毒库形式潜伏于患者体内，当前的抗艾治疗只能延缓艾滋病发病时间，无法治愈，并且患者需要在一生中不间断用药。

从上个世纪80年代HIV病毒被发现以来，研究人员进行了大量的科学尝试，艾滋病至今仍严重影响全球约3700万人的健康，每年有约100万人死于艾滋病相关原因。

世界上第一位被治愈的艾滋病患者是德国柏林的Timothy Ray Brown，他同时患有急性髓性白血病(AML)。2007年，Brown接受了针对AML的干细胞移植治疗。幸运的是，接受了干细胞移植的Brown获得了来自捐献者的罕见CCR5-delta 32基因突变，这种突变使得宿主CCR5基因中缺少32对碱基，从而具备了对HIV病毒的抵抗力。在接受两次骨髓移植几年后，尽管仍在血液中检出了少量HIV病毒，Brown在临床上被认定为HIV痊愈，他被外界称为“柏林病人”。直到“伦敦病人”出现之前，Brown是全球唯一被治愈了艾滋病的人。

据Gupta介绍，伦敦病人于2003年被诊断为感染HIV病毒，并且从2012年开始接受抗逆转录病毒治疗。后来，伦敦病人被诊断出患有晚期霍奇金淋巴瘤。2016年，Gupta团队在伦敦病人接受化疗后对他进行了干细胞移植治疗。

接受干细胞移植后的16个月，伦敦病人继续接受抗逆转录病毒治疗。随后，为了评估HIV-1感染是否真的处于缓解状态，伦敦病人开始停用常规的抗逆转录病毒治疗。测试证实，伦敦病人体内已经检测不到HIV病毒。截至发稿，伦敦病人的艾滋病缓解状态已经持续18个月。

Gupta在接受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采访时表示，“干细胞移植方法在第二位艾滋病患者中实现缓解，我们已经证实柏林患者的病例并非异常，而是这种方法确实消灭了两位病人体内的HIV病毒。”

试验进展公开发表后，伦敦病人将继续接受监测。Gupta强调，现在宣布他已经治愈了艾滋病毒还为时过早。“此外，尽管干细胞移植治愈艾滋病的方法为患者带来了新的希望，并且有可能将基因治疗引入艾滋病治疗，这种方法并非适用于所有患者。柏林病人被治愈后，研究人员曾经尝试通过干细胞移植的方法治疗其他艾滋病患者，但均未奏效。并且，研究人员尚无法科学解释干细胞移植方法治疗艾滋病只能用于部分患者的原因。

墨尔本大学医学教授Sharon Lewin告诉CNN，“在柏林病人成功报告10年后，这个新病例确认了骨髓移植CCR5阴性供体可以消除残留病毒并阻止任何病毒痕迹反弹。其中，有两个因素可能起作用：其一，新的骨髓对艾滋病病毒有抵抗力;其二，新的骨髓也在积极地消灭任何感染艾滋病毒的细胞。“

不过，伦敦帝国理工学院传染病教授Graham Cooke，“目前，干细胞手术仍然存在太多风险，无法用于病情好的患者，因为常规药物治疗艾滋病毒通常能够维持患者的长期健康。“

北京协和医院感染内科主任李太生在接受南方周末采访时也指出，“对于普通的艾滋病患者，这种治疗方法风险大，没有太强的可操作性。” 一方面，拥有纯合子CCR5-delt 32突变人群本身就异常稀少，只有约10%的高加索人种(中国汉族人群中几乎就没有这种突变);另一方面，在前述成功案例中，患者进行干细胞移植的主要目的是治疗艾滋病以外的另一种疾病。

因此，尽管伦敦病人通过干细胞移植方法治愈艾滋病的可能让医学界和患者感到振奋，但这种治疗方案目前尚不具备可扩展性、安全性和经济可行性。